武警“爸爸”与他的5名艾滋孤儿
艾滋病检测中心2013-03-30
――武警利辛县中队指导员李明
九年了，孩子们已经长大，长期相处中，他们已经彼此信任，更像一对父子。
“李叔叔，钱我收到了，谢谢！”3月28日中午，在利辛县职业高中读高一的鲁伟（化名）看到手机上的银行进账短信，第一时间给武警利辛县中队指导员李明打电话，这是他每个月都要做的一件事。
今年16岁的鲁伟是利辛县刘家集乡陆桃园村人，兄妹三个。6岁时，他的父亲因患艾滋病离世，一年后，母亲独自离开了这个穷困潦倒的家。他和李明产生交集，是托陆桃园村一位村干部的福。因为穷，这位村干部想托李明给小伟找个好人家。
初次碰面：一个军人与5个孩子的相识
李明是个土生土长的涡阳汉子，说起话来乡音很重。个头不高，不善言辞，略黑的脸上始终挂着微笑。
1992年，李明高中毕业后到部队当兵，经过努力考上武警广州指挥学院。2002年，在军校提干后，他被分配到武警涡阳县中队，一年后调到武警利辛县中队，一干至今。
2004年9月，在武警利辛县中队举办的一个军民联谊会上，李明认识了刘家集乡陆桃园村一位村干部。“俺们那里是艾滋病重灾区，有一些父母因艾滋病双亡的孤儿，不仅生活困难，不少孩子面临辍学，能不能给娃找个好人家。”闲聊中，村干部这么说。
当时正值该村艾滋病患者死亡的高发期，有个5口人的家庭，因艾滋病一个月就去世了3个。李明听后心里有些害怕，可又想想那些可怜的孩子，怜悯之心油然而生。
几天后，李明决定去村里看看。在这位村干部的带领下，他带着一些方便面、火腿肠和饮料，来到陆桃园村，第一次走进鲁伟的家。
“听说那里穷，没想到穷到让人心酸的地步。”说起当时的情形，李明依然历历在目。鲁伟的家是几间破旧的瓦房，除了几床散发着霉味的被子，没有一件值钱的物件，甚至连凳子都摇摇晃晃。
已进入秋季，7岁的小伟只穿着一件大汗衫和一条大裤衩，灰头土脸，看人目光呆滞。
此行，李明还来到邻村的另外一个家庭。同样破旧不堪，同样失去父母，6岁的陆小荣（化名）长着一双大眼睛，很可爱，话却很少。看到陌生人，他突然躲到堂屋门后，不安地从门缝往外窥视……
小伟兄妹三个，小荣兄弟两个。此次，李明与这两个家庭五个孩子的一面之见，从此便结下了不解之缘。
深入了解：困顿家庭的巨大酸楚
“我是从农村出来的，小时候家里也很穷，经常靠亲戚救济，知道那份苦。”回到队里，一连多日，两个孩子见人胆怯的眼神总是在李明的脑海中挥之不去，“想起来就心酸”。
几天后，李明再次来到这两个家庭。又一次的接触，他对这两个家庭也有了更深的了解。
小伟原本有一个快乐幸福的家，他的父亲个头将近一米八，身体壮实，虽然没有稳定工作，但靠着常年在外打零工，一家人日子过得还算可以。
和许多艾滋病感染者一样，在上个世纪90年代，小伟的父亲成为卖血队伍中的一员，之后被检测出感染了艾滋病毒。所幸的是，小伟兄妹三个都是健康的。
经受了多年的病痛折磨，在小伟6岁时，已经瘦骨嶙峋的父亲因无钱医治自杀了。之后，他的母亲也因为承受不住压力而离开了这个家。
父母相继离开后，小伟兄妹三个就跟着年迈多病的爷爷奶奶生活，家中没有一个劳动力，他和哥哥都面临着辍学。
与小伟的遭遇相似，小荣的父母双双因感染艾滋病离世。父母去世后，小荣兄弟俩就成了孤儿，跟着爷爷奶奶生活。
“要是不上学，他们就会沉到社会的底层。帮他们做一点小事情，也许就能改变他们的人生。”五个孩子的成长问题是李明最为担忧的。
当时李明的工资是一个月1200元，为了不让五个孩子辍学，他决定每月从工资中拿出500元，每一个孩子每月给100元。私自挪用的这部分工资，他起初给妻子的解释是，孝敬父母了。
结下缘分：五个孩子有了“爸爸”
在2008年没有办银行卡之前，无论寒冬酷暑，每个月末或月初，李明都会坐农班车，来到距离中队几十里路的五个孩子家，按时给他们送去生活费，以及一些生活用品。
偶尔有空，李明还会接孩子们到县城，逛街、游园，悉心教导，细心呵护，为孩子们补上缺失的父爱。在县城“见了世面”的小伟，回到家，总会自豪地向小朋友炫耀他的武警“爸爸”。
2009年春节前，李明来到小伟的家，发现快过年了，家里居然连一点肉也没买。虽然此时当地政府已经给家里办理了低保，但他的爷爷奶奶考虑到几个孩子将来要娶妻生子，一直省吃俭用攒建房子的钱，生活仍然十分艰苦。
大年三十上午，因工作关系，李明无法外出，他跟村干部联系想让孩子到中队吃饺子。当时五个孩子中，有三个在外地与亲戚在一起，只有小伟和小荣两个孩子在家。两个孩子兴高采烈，坐班车到了县城中队。
“小荣穿的棉袄扣子掉的一个不剩，一直流鼻涕。”李明说，当时他怀疑孩子可能感冒了，就带着他们来到附近的诊所。医生告诉李明，孩子是穿得太少，冻病的。
于是，李明立即到街上给孩子们每人买了一件新羽绒服。
和武警叔叔们一起，做饺子、下饺子、吃饺子，两个孩子忙活得不亦乐乎。小伟说，这是多年来他吃的最丰盛的一顿年饭，也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真正过的一个温暖、快乐的新年。
李明说，那天是内向的孩子们跟他交流最多的一天，他们离开时，还趴在车窗上回头看，不停地流泪。
经过多年的接触，让李明最感欣慰的是孩子们的变化，他们居然懂得主动招呼人了，虽然还不肯主动和人沟通，但起码，别人问他们什么，他们愿意开口回答了――要知道，他们以前可是任凭你如何软硬兼施，都是双唇紧闭，只字不说的。
五个孩子的变化让所有认识他们的人都惊喜不已。
踏实坚守：“父爱”相伴成长路
2012年，正在利辛县职业高中读高一的小伟突然不声不响地离开了校园。听说此事，李明急了：“不管什么原因，15岁的孩子一旦离开了校园，很容易走上歧路。”
第二天，李明特地赶到小伟家中，小伟正一个人坐在堂屋内。“为什么不上学了？”李明开门见山，表情严肃。“学校远，我住校，没人照顾俺奶，我不放心，不想上了。”说话间，小伟一直没敢抬头。
听到这样的回答，李明心里一酸，一时间不知如何对答。一直以来，小伟都很孝顺，几年前他的爷爷去世了，哥哥初中毕业后外出打工，家里只剩下他和奶奶二人，而奶奶腿又不好，不能下床走路。
当初之所以让小伟选择技校，就是想让他学一门技术，即便是外出打工也不用卖苦力。接下来，李明与小伟面对面坐着，促膝谈心，像是一对父子。
最后，两人达成共识，奶奶由大伯和叔叔轮流照顾，小伟安心在校读书，每个周末回来一次。
在与孩子们深入的接触中，李明感到，对这些孩子生活上的关照，只能解决他们一时的问题，而抚平心灵的创伤才能让他们的生活更加阳光。
孩子们渐渐长大、自立，再也不是当初抹着鼻涕站在路边发呆的小孩。现在，在李明资助的五个孩子中，只有小伟仍在利辛县上学，另外两个跟随亲戚去了上海，在那边上学，还有两个已经初中毕业外出打工。
而李明持续9年的资助，并未就此结束，每隔一周，他们都会通一次电话，说说心里话。哥哥工作了，就把原本给哥哥的那份钱，给正在上学的弟弟，就这样，每个月500元依然在从李明的账户转入孩子们的卡中。
“中午没事，就来队里吃饭吧，刚好咱俩也聊聊天。”接到小伟收到生活费的电话，李明的口气更像一位父亲。（丁静 徐伟）
